吴瑶瑶按下一肚子的气,泪水颤在眼睫。
“阿月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难道你真的骗了大表哥?
这么大的庄园,你哪里来的钱买?
阿月,我知道你很想证明自己,但你千万不能干傻事呀。”
吴远富像抓住最后的稻草:“就是,是她骗我,瑶瑶,你要相信我,大人,快判买卖无效。”
沈居寒正想要说话,江月回眼神制止。
命小糖把小锦囊拿过去,再次抽出一纸文书。
“买卖文书,双方及中人的手印,皆在此。”
吴远富想夺又不敢,瞪大眼睛仔细看,看到买方,猛地大笑:“哈,买方的人叫林方,不是你!”
江月回又拿出一张文书:“林方是本小姐手下的管事,这件事是他去办的。
这还有一份交接文书,大人,您瞧瞧。”
布政使回视她那双黑漆漆的眼,生怕又问“宝躯康健否”,赶紧接过来看。
“没错,都合乎程序,合理合法,手续文书房契均有效。”
江月回嘴角微勾:“早知道你们会耍这种无赖,如今可没话说了?
至于本小姐哪来的钱,本来这和你们无关,不过,既然你问起来,本小姐就好人做到底,和你们说说。
吴瑶瑶,当初在吴家……”
吴瑶瑶猛地明白过来,江月回的钱,就是讹诈她的!
用讹诈她的钱,买了吴夫人的庄子,还让她出这么大的丑!
实在可恶至极。
“阿月!你不必再说,即若大人说是真的,那我也……无话可说。”
江月回笑容讥讽,就知道,吴瑶瑶不敢让她说。
吴远富小声问:“瑶瑶,什么当初?在我们家怎么了?”
吴瑶瑶口中咬出淡淡的血腥气,摇头没有回答。
众人的目光像锋利的针刺,扎得他们俩体完肤。
恰在此时,林方带着几个人,抱着一大堆东西过来。
“小姐,这些破烂儿该如何处置?”
“放把火,烧了吧。”江月回轻描淡写。
“是。”
吴瑶瑶一眼认出,那些是她前两日用来布置花厅的东西,花费一百多两银子。
手指用力掐着掌心,尖锐的疼痛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。
布政使也烦得不行,回头瞪女儿:“都是你干的好事,非让我到这里来!”
朱小姐委屈得不得了,低头不说话,眼角余光扫过吴瑶瑶。
“本官先走了,你们自己慢慢处理。”
布政使转身要走,沈居寒漫不经心道:“大人这就要走吗?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?”
朱公子僵住脚步。
“那依你之见……”
沈居寒手尖抚过薄刃:“从来没人骂了家父之后,还能全身而退。
要么,本公子让人废了他的舌头;
要么他跪下给我叩一百个响头。
你们自己选。”
布政使眼睛霍然睁大:“你……沈居寒,你莫要欺人太甚!”
“本公子刚才说了,你不教,就有人替你教。
诬蔑封疆大吏,三品大员养私军,本公子告知家父,家父直接上奏。
倒要问问,是不是大人你经常在家这么说,否则,令公子怎么就脱口而出?”
布政使脸色骤然一变。
这事可小,小到说是一句玩笑;
这事也可大,大到像沈居寒所说,直接捅到皇帝面前,上达天听。
朱公子早吓懵了:“爹……”
布政使一脚踢在他膝盖上,痛得他又哀嚎一声。
“闭嘴!跪下,向沈公子道歉!”
“爹……”朱公子惊呆。
“道歉没用,”沈居寒字字似冰珠,“叩头,一百个。”
布政使:“……”
朱公子嘴唇哆嗦,都快哭了,要真这么干了,今天这事传出去,以后他还怎么做人?
江月回在一旁看好戏,还凉州第一公子,就这?
早就说,没本事就别戴那么大帽子,否则,随时被灭。
凉州第一公子……不,第一阎罗,是这位才对。
朱公子没得选,纵然千般不愿,也不敢。
沈居寒手里的刀冒着寒气,说不定下一刻就飞出来割他的舌头。
他是真怕。
一百个头,一声声,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。
没叩完,朱公子就晕了。
布政使再气也心疼儿子,何况,沈居寒无视他,也是打他的脸。
他正要说两句,就这么算了,沈居寒看一眼星右。
星右挽袖子上前,把朱公子的脖领子揪起来:“过分了啊,没叩完就装晕?来,醒!”
两个耳光下去,朱公子就疼醒了。
“继续。”
其它人都瞧着,心头发寒,后背冷汗滚滚。
这回是亲眼见识沈居寒的厉害。
再偷眼看江月回,漂亮是真漂亮,也是真不好惹。
而且,瞧着沈居寒还特别维护她。
吴瑶瑶嫉妒得发狂,心像被狠狠啃咬。
江月回!沈居寒的维护,本来应该是她的!
今日风光的人,也该是她!
一切都是因为江月回!
好好的,她为什么要把粮食找回来?
如果,当初江家人都死在断头台上,该有多好?
如果,没有江月回……
吴瑶瑶眉眼微垂,遮住眼中的阴毒和狠辣。
目光掠过吴远富,这个蠢货,还要再利用一下才是。
朱公子叩完一百个头,人也废得差不多,直接瘫倒在地。
布政使脸阴得能滴出水来:“沈居寒,你满意了?”
“当然不满意,”沈居寒冷然道,“不过,本公子看在大人的面子上,愿意饿过他这一回。
毕竟家父也不愿意和小辈儿计较。”
布政使都快气炸,这还不叫计较?
“大人好走,不送。”沈居寒又道。
得,直接下逐客令。
布政使气得一脚踢开一个小厮:“还愣着干什么?快抬上公子!”
一众小厮七手八脚抬上朱公子,跟着布政使离开。
朱小姐也边抹泪,边灰溜溜地跟在后头。
江月回目光掠过其它小姐:“各位还想赏梅吗?不过,本小姐没备茶水。”
这种情况,谁还能站得住,纷纷告辞离去。
吴瑶瑶无地自容,和吴远富走在最后头。
江月回看着她的背影,浅浅冷笑。
众人刚到府门口,几个人又迎面而来。
他们穿着伙计的蓝布衣裳,为首的人一眼瞧见最后面的吴瑶瑶。
“在那!”
他带着身后的人迅速过来,把去路堵住。
其它人正准备走,眼见又有热闹,也都停下。
吴瑶瑶后退两步:“你们是何人?要干什么?”
吴远富挡在她身前:“想干什么?”
为首的人一指手中食盒:“吴小姐,你不认识小的,认识食盒上的字吧?”
吴瑶瑶定睛看,黑色食盒上面书写三个红字:月酥楼。
她心里咯噔一下,手情不自禁紧握。
“月酥楼,那又怎么了?”吴远富问,“我们家平时是买过你家点心,但今天,爷没心情。滚开!”
“吴公子,话不是这么说,我们月酥楼,在京城也是有一号的,从来不是强买强卖。
吴小姐,你定了这么多点心,当初你信誓旦旦,我们才只收了个定钱。
现在转眼又说不要,还扯什么庄子卖了,这不是耍着我们玩吗?
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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